试读潘受诗作《重过南园》

试读潘受诗作《重过南园》

《小引》

这首诗作全称是《丙寅冬至后二日重过南园七绝》,按提示推算是写于1986年12月23日;诗作属于七绝旧体诗,诗分四句,每句七言,在押韵粘对与平仄声调上有较严格的格律要求;《南园》在这里特指新加坡南洋大学的校区-云南园(简称南园);诗作共八首,意在抒发1980年南大被逼关闭之多年后重返校园,触景生情而作。

诗人潘国渠(潘受)自1953年起,响应华社领袖号召,献身参加筹办南洋大学,任南大执行委员会委员。1955年当南大校长林语堂突然离职,受委出任大学秘书长,渡过一段没有校长主持校务的艰苦初创四年,直至1959年第一批437名学生毕业,才辞去职务,潘受对南洋大学有呕心沥血的深厚感情。

赏读这系列诗作的学术论述与纪念文字还蛮多的,一般上偏重陈述潘受对南洋大学筹建与初创艰难时期的历史贡献;作品既属诗作,笔者尝试从纯文学的角度来欣赏解读,拟作全方位探究的补充。

《其一》

风貌南园判昨今,旧踪路断已难寻。孑遗一树相思在,更与何人展绿阴。

(潘受在戊寅年秋天即1998年9~10月为诗留墨,隔年二月离世) 

诗句字面看似一幅白描速写,述说这次重返南园,事过境迁,物是人非;诗人惊讶发现还能看到孑然残存的一棵相思树,但又能向谁伸展绿阴作庇遮呢?作为感情浓缩精华的七绝诗作,诗人内心深处究竟蕴藏了多少千回百转之无声呼唤。

笔者认为《其一》的诗眼,在于起句“判”字,本意是分辨的意思,但也蕴含‘判决’双关语意。紧接句“旧踪路断已难寻”,说的正是南洋大学被逼并入新加坡大学,1980年8月16日,南洋大学举行了第廿一届毕业典礼,最后一批毕业生领取南大文凭,自此新加坡华语教学之文化教育象征的南洋大学,成了真正的历史名词。政府较后在南大原址,建立了现在的南洋理工大学,但诸多原有旧貌荡然不存,就连巍峨大门也变成无字碑,多年后才在原址重建一个“南洋大学”牌坊,供人怀缅凭吊。

熟悉唐诗宋词的朋友,一定可以读出其中相关的诗句语境,譬如唐朝诗人秦韬玉的“岁月如波事如梦,竟留苍翠待何人”,白居易的“一朝为灰烬,柯叶无孑遗”近代王国维的“窗外绿阴添几许?剩有朱樱,尚系残春住”。诗中‘孑遗’意即遗留残存,亦有‘遗民’寓意,树残枝孤,或早已失去了遮阴的功能。这愁苦心情,亦如宋朝柳永《雨霖铃》“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其一》的另一诗眼在‘綠阴’,与前句‘一树相思’紧扣。潘受在另首回文诗有云:“廋思相望相违久,久违相望相思廋。烟树绿阴连,连阴绿树烟”。曾附有小注特别提到:(绿阴,谓入南园大门之夹路相思树)(注释)。凡在“南园”生活过的校友,一定知道“山山皆秀色,树树尽相思”这联句,它是代表校园景色和青春情怀的经典诗意与物化象征,里中饱含着多少引起共鸣、暖人心窝之同窗感情,以及青涩年华的懵懂相思情怀。

这相思树羽状复叶如新月,花序簇生呈金黄色,有微香;校友新谣有歌云 “风雨来了又去,三年时光化一声鸟啼。我要从那画中下来,把树树山山留在云里。”

《其二》

三色光环旗影杳,园荒亭坏莫回春。落成远忆当年事,士女欢腾十万人。

《其二》的诗眼是‘杳’字,其组成部分上为‘木’,下为‘日’,表示太阳落于树木之下,天色已昏暗。接连次句的“莫” 古与“暮”同,本义亦指太阳落山之时,天色已晚或时间将尽,后来“莫”又被借用于否定性不定代词用。

这首诗作呈现在读者眼前,有两个鲜明对比的画面场景:一个是追忆当年大学落成的盛典,士女欢腾十万人;另一个是代表大学的三色环旗已隐杳而去,园荒亭坏,春已不在,诗人难免惆怅长叹。

查悉南洋大学开办于1956年,落成典礼则于1958年3月30日举行。是日,新马各民族领袖及各界士女到者逾十万人,为况之盛,洵教育史上前所未有,亦是当时新马华人社会的一件轰动大事;当晚璀灿烟花,在岛国夜空绽放了两个多钟头。作为南大秘书长的潘国渠(潘受),次朝韩昌黎谒衡岳庙遂宿岳寺题门楼记之,诗云:“跄跄济济来群公,鼓乐雷动欢呼中。攒头十万倾士女,拍手看舞狮龙雄。………….. 笙歌入夜夜云合,烟花继灿升朦胧。归途车塞客徒步,曙霞捧日东方东”。

当年象征办学精神的三色环旗之校徽和校旗,也即大学图腾标识,是时任大学秘书长的潘国渠(潘受)所设计并撰文释义,红黄蓝三道光圈圆环互相交叠,三位一体,图案结构象征了交流,相辉与团结。这三原色,纯而不杂,线条发展均衡,不偏不倚,又为最正型之几何图,光圈寓意圆满。三色代表七种内涵:(1)新马两地之华巫印三大民族和平相处与文化交流;,它也包含(2)仁、智、勇的教育寓意;(3)天、地、人的学术研究精神;(4)意志、思想、行动的学习要领;(5)真、善、美的人格追求;(6) 董、教、学的学校组成单元;(7)立德、立言、立功的社会价值取向。这三环相扣,交相辉映,可放无数异彩。它又指光明、纯正、圆满,以及自由、平等、博爱,它象征与时俱进,前途光明与自强不息。

回想起当年南园十万人欢腾之落成典礼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但随风飘扬的三色旗却隐杳而去,而园荒亭坏,看来回春已无望。

《其三》

虎倒龙颜抑塞才,物鸣总有不平哀。要知天下本无路,路是人人踏出来 

这龙蟠虎踞是封建时代的皇帝象征,而现代社会前有虎倒,但雄风犹在,后有龙颜吹须,抑塞人才;诗人之感怀有如清朝于霖逢(1837~1918年)诗云:“举生平磊落抑塞之气,一泄之于诗”。

次句“物鸣总有不平哀”,典故出自唐代文学家韩愈为孟郊去江南就任溧阳县尉而作的一篇赠序,即《送孟东野序》,文章指斥当时统治阶层不重视人才,文章立论卓异不凡,是议论文典范。原句有“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其趋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无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

后句“要知天下本无路,路是人人踏出来”,寓意南大得以创办,全靠华社贤达及民间基层众志成城的努力,典出自鲁迅1921年1月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故乡》的结束语,收录在《呐喊》一书中,原文是“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其四》

娇莺言语蟹文章,数典何妨祖可忘。金碧黯然图籍散,我余及吊鲁灵光。

起句“娇莺言语”原是形容婉转柔美圆润莺歌之声,此处暗讽娇贵莺语(英语),而‘蟹文章’此处特指横写的英文外语, 典出梁启超 《论中国人种之将来》:“吾尝在湖南,见其少年子弟,口尚乳臭,目不识蟹文,未尝一读欧西之书,而其言论思想,新异卓拔。洞深透辟,与西人学理暗合者,往往而有。 然则中国人种之脑力,不让于欧西明矣。”

“数典忘祖”的意思是比喻忘本,也比喻对于本国历史的无知,后来就用来比喻忘掉自己本来的情况或事物的本源,典出自先秦左丘明《左传-昭公十五年》。

“金碧黯然图籍散”,这里的‘金碧’,既可指南园里金碧辉煌的建筑物,亦借喻传统山水画之黯然失色,按山水画的主色颜料即泥金、石青和石绿,俗称“金碧山水”,比一般的“青山绿水”多泥金一色;而‘黯然’则是指心神极度沮丧;‘图籍散’是指文籍图书(引申教育环境)流散败坏的局面,典故出自清代思想家、诗人、文学家和改良主义的先驱者龚自珍(1792~1841年),他的《已亥杂诗》第304首有诗云“图籍移徙肺腑家,而翁本学段金沙。丹黄字字皆珍重,为裹青氈载一车”。第125首又云“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己亥杂诗》充满批判、呼唤、期望、集中反映了诗人高度关怀民族、国家命运的爱国激情,诗人借以自勉。

末句“我余及吊鲁灵光”,前句‘我余’是说我在言语或行动中留下可回旋的地步。‘及’即“及时追赶抓住”。诗句提到凭吊‘鲁灵光’,特指东汉辞赋家王延寿创作的《鲁灵光殿赋》,对灵光殿的高峻、博大、卓异、奇险和壮丽,文字极具铺张,为后世宫殿赋之肇端,在这里或是譬喻对博大精深中华文化的不懈追求。

《其五》

略似沧浪见楚词,此湖清浊美凤漪。种松老圃无人识,照影重来立片霞。

前句‘沧浪-楚辞-清浊’充满旨趣,典出屈原的《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次句‘此湖清浊美凤漪’,典故出自西晋文学家傅玄《秋胡行》诗云“清浊自异源,凫凤不并翔”。说的是清浊水流来自不同的源头,而凫鸭和凤凰,也不会一起并列飞翔,诗人潘受以此高洁自喻。

‘种松老圃无人识’句,不单是字面上说我这个常年栽种松树老圃的竟然无人认识。其高深丰富的文化内涵,更指向陶渊明诗文中常见的意象譬如芳菊、羁鸟、青松等,尤其松的意象特指坚贞耐寒的品格,并成为诗人自身高洁人格象征与隐士寓意。宋代苏轼《 哨遍 -为米折腰》提到陶渊明赋《归去来辞》有其词而无其声。诗云“征夫指予归路,门前笑语喧童稚。嗟旧菊都荒,新松暗老,吾年今已如此。但小窗容膝闭柴扉。策杖看孤云暮鸿飞。云出无心,鸟倦知还,本非有意”。这几句说的是行人指点我回家的路,门前有嬉玩的孩童。曾经种植的菊篱已荒芜,年轻的松树也悄悄衰老,不得不感叹我如今也和它们一样。只有小窗容我驻足,关紧了院子大门。拿起拐杖到窗前,看风高云淡,暮鸟归巢。云飞天空,本没有心思,暮鸟归巢,也只是本能。

末句‘照影重来立片霞’,既有陆游《沈园》的影子:“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亦有苏轼的《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的身影:“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这“照影重来立片霞”看来是借景抒情,诗人此次重过南园,见到南大湖映照景色,但这残霞断片却难以拼凑。

《其六》

旧寓山庐仄径斜,残基犹在草穿石。后院不见花猫迹,脉脉西空自晚霞。 

诗人贵为南大秘书长,在南园居住多年,但这次故地重游,只见旧寓山庐,路仄径斜;屋基残败,蔓草绕石;人去楼空,院猫无迹,又见晚霞脉脉,西洒空旷天际。诗句“脉脉”本作“眽眽”,乃凝视貌;《古诗十九首》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亦有含情欲诉之意。

这淡淡忧愁,近似温庭筠的“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描写梳洗打扮后,在望江楼上独自依靠栏杆远望。成百上千只的船过去了,所盼望的人却没有出现。太阳的余晖脉脉地洒在江面上,江水缓缓流着,思念的柔肠萦绕在那片白蘋洲上。

得悉潘受自1962年退休后,居住在新加坡杜尼安路232号,长达三十七年,宅居自名“海外庐”,屋前有一方手书“海外庐”三个大字牌匾,旁有一副对联:“岂有文章漫劳车马,虽然城市不碍云山。” 此时诗人或可“晚霞聊自怡,初晴弥可喜”(唐太宗李世民诗句)。

《其七》

榛芜碧涌大门生,门尚庄严额削名。何止旧人零落尽也无鹦鹉说华清。

‘榛芜碧涌大门生‘意谓道路梗塞,草木丛杂蔓延,蔽盖了校园大门,如此这般荒凉凋零情景。“门尚庄严额削名”说的是庄严大门匾牌前额被削切去名;何止旧人零落尽”的悲凉伤痛,近似李叔同《送别》“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末句“也无鹦鹉说华清”,说的是唐朝天宝年间宫人零落,尚有鹦鹉诉说华清池旧事,而如今南大风光不再,阒然无声失语。这‘鹦鹉说华清’典故出自唐人郑处诲撰写的《明皇杂录》有记载:开元中,岭南献白鹦鹉,养之宫中,岁久,颇聪慧,洞晓言词。上及贵妃皆呼为雪衣女〔娘〕,甚得唐明皇李隆基喜爱,每当吟诵诗篇,这只鹦鹉(雪衣娘)便能复学无误,后遭猎鹰袭击而毙,立冢苑中,曰鹦鹉冢。

《其八》

年来世事不堪论,话到喉头咽复吞。多谢海风吹雨过,暗将吾泪洗无痕。

起句 “年来世事不堪论” 有振衣扶襟长啸之气概,宛如唐朝岑参的“孤舟万里外,秋月不堪论”,更似如唐朝李颀“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又如清朝汪中白的“扁舟夜雨时闻笛,落叶西风独掩门。十载江湖生白发,华年如水不堪论”。

要说悲惨凄戚更在次句“话到喉头咽复吞”,或是基于当时的政治气候,有些难言之隐,不好明说,有学者解读这里是指潘受于1958年被英国殖民地政府褫夺公民权和护照的事件。笔者曾对潘受另一首诗作《谣诼》作了关联解读(原诗云“谣诼如磨了不磷,天游依旧据梧身。三年以后当知我,十室之中必有人。兀兀蓬蒿聊养拙,欣欣桃李渐成春。风潇雨晦听鸡夜,倚醉裁诗示鬼神。”)请作参阅,这里就不赘言。

末句“多谢海风吹雨过,暗将吾泪洗无痕”,诗人巧妙地利用海风带雨吹过,来掩饰泪流满面的窘态,但也更加重了唏嘘无奈的苍凉感。正如宋朝戴复古有诗云”偶逢淮上客,急急问蕲黄。未语心先噎,低头泪已滂”。张舜民亦云“平居已无奈,仓卒故难任。井上痕犹浅,水中痕更深”。

《结语》

笔者试解潘受诗作《丙寅冬至后二日重过南园七绝》八首,是诗人于1986年在南大关闭之多年后重返南园,因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尤其是华文教育的没落,流露出萧瑟、哀伤与愤懑的情怀,予以文学性解读,也算是为一段历史作了补充注解。

笔者最后谨借潘受早期另篇诗作《1959 年第一届毕业生毕业典礼》所展现的欢歌南大之另一番英姿本色,添作本文结语。

春到南园蔚大观,啸歌未与夜俱阑。夜沾雨润清明近,笔扫云开碧落宽。

多士龙门同鲤跃,一时鲲海待鹏博。无人知有河阳令,来对千桃袖手看。

起句“春到南园蔚大观,啸歌未与夜俱阑”,描写春到南园蔚然大观的场面与欢愉心情,南园儿女吟歌长啸抒发胸怀直到夜阑将尽。如苏轼《前赤壁赋》有云“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夜沾雨润清明近”表面上是描写时序清明将近,其实春雨润物细无声,更点出“春风化雨”教育熏陶的氛围,唐朝韩愈的《早春》就作了精彩彩绘:“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另,“笔扫云开碧落宽”,这“碧落”指的是道家话语中的东方第一层天:碧霞满空叫做“碧落”,意思是天使的眼泪从天上掉下来,这里泛指天空。‘笔扫云开’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另番境界。

“多士龙门同鲤跃,一时鲲海待鹏博”,诗句借助庄子秋水篇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其翼若垂天之云,鹏程千万里;北冥有鲤,一跃天门可成龙。形容南大殷殷学子,寒窗勤奋学习,他日学业有成,服务社会造福国家。

“无人知有河阳令,来对千桃袖手看”,这‘河阳令’典故出自西晋文学家潘岳(247-300年)曾任官河阳,在全县遍植林木,桃李成林,时有“花县”美誉。这翩翩玉人(有古代中国第一美男子之称),加上桃李花海,后世文人骚客自然对此追思不已,其中诗仙李白有诗:“河阳花作县,秋浦玉为人。地逐名贤好,风随惠花春。”;杜甫亦云:“河阳县里虽无数,逐锦江边未满园。”,而情深无限的风流才子李商隐也有吟咏“河阳看花过,意不问潘安。”

诗人借同姓潘岳自喻,今天大家来到花县(南园),或无人识得河阳令,但众人对着千桃,袖手赏览,显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其乐无穷,喜在心中。

《注释》这‘绿阴’亦包涵普及教育的意思(尤其特指华文教育)。潘受在写给李光前的诗句有云 “芭蕉抚臂无人见,暗替千花展绿荫”,诗句显然是赞扬后者热心教育公益但为人低调。与上文《重过南园-其一》“孑遗一树相思在,更与何人展绿阴”,相映成趣。其诗意应该衍生出自宋代汪藻的《即事二首-其一》:“燕子将雏语夏深,绿槐庭院不多阴。西窗一雨无人见,展尽芭蕉数尺心”。

完稿于2021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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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依云

南洋大学第十八届(1977年)政府与行政系毕业,曾任港台日企业人力资源经理,中外合资工厂总经理,美资高科技上市跨国集团高管(总监/副总裁)派驻中国多年,现任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
已出版著作有
(1)六弦诗散文集(与何惠禄/王慧娥合集-1975年)
(2)坐看云起时(生活随想录 -2015年)
(3)临窗揽翠(历史文化的思考-2015年)
(4)松月听涛(读诗词笔记-2015年)
(5)我把秋水山色送给你(文化散文-2017年)
(6)狮子图腾与新加坡的前世今生(文史论集-2018年)
(7)水仙与手鼓:献给郁达夫(文学随笔- 2019年)
(8)欵乃一声山水绿(文学随笔/论文-2020年)
(9)坐望集(文学随笔/论文-2021年)
(10)见证历史现场(文史论集-2022年)
(11)无山不带云(文学随笔-202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