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陷入冥想，这是三、四十年代的黑白时光吗？赶鸭的老人穿着蓝布中式衫裤，迎着浮尘飘游的阳光走去。前方是上海岸外，空气中传来软软的时代曲。脚边那群鸭是印象模糊的车水马龙，缓缓地，朝向未知方向。元阳的下午，时光近乎停滞。赶鸭子是一种必须，每天重复，成了日常；最后，就成了生活。生活，慢到连风都不扬，阳光再强，一切还得重复。老人的选择是没得选择，赶鸭子去何处，是为了水源？还是阳光？一个老人，几只鸭子，何需劳师动众，莫非是想激活沉睡的停滞。路边的九重葛开得正艳，时间不停为它上色。山边的云飘来一朵，又飘去一朵，赶鸭的老人不一定都看到。 时间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握在手里不断流逝。同样的赶鸭子，五十多年前是我，一个乡间小孩，在崎岖的土地上，抡起锄头，翻动沃土，叫醒蚯蚓的春秋大梦，听到小鸭子抢食的欢悦叫声。那时，阳光穿过密密树叶，我们被时光罩住，左邻是周璇的歌声，右邻是香港流行曲《行快的啦》；回头，亚答屋在黑暗里，孤单站立。重新正视这张黑白照，时光立时倒回六十年。为了一种留恋？还是为了走过的都要珍惜？其实，能做的也不过是好好掌握手中当下的所有。
- 照片摄于中国云南元阳
